柿子醋香
八老爷急着把我柴门推开,说是门,就是八老爷从外面捡的几块木头用铁丝扎牢的。以前家里穷。父亲参加工作后,也说过几次要建新门楼,但父亲常年不在家,也只是说说而已。在我们这个小山村,人们也是用几块石头砌一个门的形状,这似乎没什么。毛毛是我家的一只狗,棕色的毛,长长的耳朵和明亮的眼睛。人人都爱他。当我看到有人进屋时,我迅速跑出了窝。我一看是家里的常客八爷,就摇着尾巴回窝了。
八老爷是个高个子,黝黑的脸上有很深的皱纹。他上身套着一件半旧的工作服,下身是黑土粗布裤子,脚上是一双绿色胶鞋。那套半旧的工作服是我父亲刚参加工作那年厂里发的。新的我舍不得穿,给了八爷。为此,我妈还私下说了我爸几次,我爸为此骂了我妈一次。我一进屋就蹲在院子中间的破布石头上,对正在厨房做饭的奶奶说:“嫂子,有醋吗?没有醋,这面条就没那么好吃了。”
八爷爷的爸爸和我爷爷的爸爸是兄弟,我爷爷排行老二,八爷爷是老八。
秋天后的阳光特别好。院子里暖暖地照着,风暖暖的。我从屋里拿出一张小桌子和一把小椅子,放在院子中间的梨树下。这棵梨树是我爷爷去世那年种的,但是30多年了,已经长成大树了。春天来了,满树的梨花鲜艳活泼,好白好漂亮,吸引了无数的蜜蜂在梨花间飞来飞去。因此,我们的一群孩子经常在梨树周围闲逛。当奶奶看到它们时,她保护我们不要采摘它们。中秋节上坟的时候,我们总是等到它们熟了,摘几个放起来作为祭品。大梨树下有一条青石做的长板凳,树下还有一块打布石。明月之夜,搬个小椅子,坐在梨树下看星星; 有时候奶奶在梨树下给我们讲童谣,爷爷种树。在我的记忆里,爷爷是我家相框里的一张老照片,戴着一顶小毡帽,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。扣子还是布做的。有过几次新鲜的,没别的了。
奶奶今天心情特别好。我妈几个月前生病了,就带着弟弟去县城爸爸家看病。家里只剩下我和奶奶了。我才七岁,还没上学。村里刚分了责任田,大家都在单干。奶奶走路,小脚半裹半放。我们一整天都在田里,上午收玉米,下午收谷子和大豆,有空就摘棉花。把玉米棒子掰到地里,晚上八爷就推着大车推回家。我的玉米地在山坡上的一个山沟里,那里有一个很大的上坡。奶奶会找绳子拉大车,我则打着手电照亮道路。奶奶早上特意去地里拨韭菜和青椒。因为秋收, 我已经很多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。我打算炒两个菜,一个是韭菜炒鸡蛋,一个是青椒炒土豆丝。奶奶听到八爷在院子里大呼小叫,走出厨房。厨房里的柴火烟和做饭的香味跟着她来到院子里。八老爷像孩子一样,撒娇他奶奶:“你看,没有醋。这饭怎么咽得下?”
八爷干脆把大厚碗放在小桌上。碗里的面热气腾腾,边上有个小缺口。一看就是太多少年的碗。奶奶说,八个情妇从市场上买过几次精致的碗,但八个情妇总是不愿意换,说是八个情妇生前买的。
八爷知道奶奶肯定爱惜一点醋,不会一下子全吃了。
喜鹊阿姨走进院子。毛毛看见有人进屋,听到脚步声,跑出了窝。她看见一只喜鹊。因为喜鹊是半个家庭,毛毛摇着尾巴跟在喜鹊的屁股后面。喜鹊从碗里拣了一根面条扔给毛毛。毛毛叼着它跑向巢穴。看到奶奶往八爷碗里倒醋我就想醋。奶奶似乎又气又舍不得,撒娇地说:“小鬼,你别吃醋。”我还是给了喜鹊。喜鹊是八爷的女儿,不是亲生的,是领养的。八老爷也是土生土长的恶业,但是八老爷一进屋就有了慢性病。他们有深厚的感情。八老爷二十六年,他们离开八老爷,放弃了,没有留下一个半女人。按照农村的习俗,八爷有四个兄弟,找一个住在八爷门下, 也就是做他的儿子。将来八老爷死后,他要去戴孝,但是他家里穷,他的兄弟们却说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来。五十岁时,八爷必须领养一个孩子。孩子被抱进屋时,院子里那棵大香椿树的树枝上有一只喜鹊在鸣叫。她抬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,就给孩子取名喜鹊。喜鹊阿姨的到来给了八爷一个机会。
家的感觉。喜鹊阿姨比我大一岁,是我的好伙伴。现在喜鹊可以站在小椅子上擀面了。
八老爷是个不安分的人。吃完饭,他放下碗,看到院子里还挂着一小堆玉米棒子。他开始剥玉米棒子的皮。两三个玉米棒子拼在一起,挂在南墙上一米多高的铁丝上。奶奶吃完饭去挂玉米了。他们两个没有说话,一个接一个都那么熟练。院子里挂满了金黄的玉米棒子,一派丰收景象。奶奶最喜欢这个金秋。
奶奶守寡时才三十岁,父亲十一岁,大姑六岁,小姑一岁。
八老爷站在梨树下,看着树上留下的枯叶,被霜打得艳红。天空是蓝色的,天上飘着朵朵白云,天空显得更深更远。看着屋后的金鸡峰,在秋日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雄伟。漫山遍野的红叶像燃烧的火焰。初霜过后,山野的秋色更浓了。几只不知名的鸟从远山深处飞到了更远的天边。特别是后山的柿子,像女人的脸,经过少女的柔情和中年妇女的风霜,有一种成熟的风格和韵味。
八老爷看见山坡上柿子像灯笼一样,看着奶奶的脸,就对奶奶说,下午去摘柿子,明天做醋。
喜鹊阿姨一听说下午要去摘柿子,就拿起桌上的两个碗,小跑着回家了。过了一会儿,我手里拿了一个小篮子,是八爷特意给她编的。在它上面,一只喜鹊用山上五颜六色的条纹织在篮子的前面。就是那种站在树枝头上唱歌的鸟,长着尖尖的嘴,像公鸡一样昂着头。八爷也给我编了个筐。我的名字里有一个李子,就在篮子的正面。我还用彩条在雪地里编了一朵梅花,栩栩如生。八爷还会编很多东西,比如农村常用的筐、篮、席、草帽等。
八爷身前挑着担子,两头是山上软条编的筐。八爷六十多岁了,走路都是飞脚。奶奶迈着小步。她经常说,小时候,她妈妈把她包了一年。后来因为战争,灾难,民主,村里的姑娘都不缠足了。喜鹊和我跟在后面,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篮子。秋收后,农村人闲了。我们走在青石路上的时候,他们有的还端着碗坐在路口的大香椿树下,聊天。这是一棵老树,我们两个孩子抱不动。当我们年轻的时候,我们觉得自己很渺小。听我妈说,初二的时候,孩子多走几圈就能长高。国王香椿,国王香椿,你长高,我长高。张阿姨说话很快,说: “看姐夫多有活力。她二嫂穿得这么干净,看着像一对出去打工的夫妻。”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说:“张阿姨,你可不能乱开玩笑。这些年要不是八爷,孤儿寡母的日子要艰难得多。”大家哄堂大笑,我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笑。
孩子们沿着山路蹦蹦跳跳,小山村通向村外的山路,路上的小石头头也被碾成了圈。毛毛摇着尾巴跟着它,跳到人们面前。当他逃跑的时候,他看不见了。奶奶叫毛毛,他摇着尾巴跑了回来。后来他跑到人后面,跳到喜鹊阿姨身上。我特别爱路边的野菊花。今年雨水多,杂草长势旺盛。挑几束红白粉的,做个花环戴在头上。喜鹊阿姨也做了一个,戴在头上。喜鹊阿姨冲我做了个鬼脸,红着脸说:“像刚结婚的新媳妇吗?”
转过一个山沟,他突然惊醒了草丛中的两只野鸡。八老爷赶紧把担子放在路边,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,朝野鸡扔去。只听噗的一声,小狗闪电般向前跑去,然后叼着一只野鸡向我们跑来。
喜鹊高兴地对奶奶说:“二娘,你看这只山鸡。它是一只母的。长着羽毛真好看,可以当毽子用。”奶奶也走近了,说羽毛太好看了,要回家给你做。喜鹊把野鸡放在它的篮子里,但没想到这是它在野外的第一次收获。
山上的柿子树也分到了个人,我们家的柿子树离八爷家不远。到了农场,奶奶从篮子里拿出一些旧布,让我和喜鹊拉过来放在柿子树下。八老爷站在柿子树旁的露台石堤上。奶奶的柿子钩是八爷特意放在普通钩上的,上面绑着一把旧镰刀,这样就可以勾着割了。
八老爷像传说中的将军一样,摇着树枝,用扁担敲着附近的柿子,柿子雨点般落在旧布单上。喜鹊阿姨喜欢它
过了一会儿,我跑到露台上,看见柿子树上有一个熟透的柿子,喊着,八爷用扁担给她摘。红色的柿子放在小手上暖暖的,软软的,吃在嘴里是那么的甜软软的。
喜鹊秋天来了,刚三个月大。一个老人怎么养活这么娇弱的孩子?奶奶心疼八爷,让八爷带他去她家。她日夜照顾他。那一年,父亲参加了工作。父亲从县城买了两瓶喜鹊用的牛奶,罐装的,是县城牧场自己生产的。人们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“炼乳”。当时是一个生产队。在我们这个石头多,人少的小山村,工分不值钱。八爷一直没让他爸买,奶奶就去山上,把柿子摘下来,洗干净,放在芦席上晒干。用软柿子和面粉做成糊状,这样喜鹊就可以吃着这种甜酱长大了。
柿子就是喜鹊的奶粉,其实就是柿子娘。
八爷还给我摘了一个熟柿子吃在嘴里,比供销社的棒棒糖还甜。
树上的柿子大部分已经摘完了,但是树顶上还有一个柿子。八爷还是挑不出来。八爷对奶奶说:“二嫂,如果树梢上的那些柿子够不着,我们就不够吃了。现在柿子不值钱了。”奶奶看着树梢上的柿子,红得不得了,艳丽无比,奶奶挖的力气又上来了。他对八爷说:“老八,你忘了那一年,我们两个满山找软柿子,当喜鹊奶吃?”知道奶奶的性格,八爷只好爬到树上,站在柿子树的两根树枝上,让奶奶扶到杆子上。最后,他从树梢上摘下了柿子。奶奶脸上露出了笑容。八爷看到奶奶笑了,也开心了。他把杆子递了下去, 站在柿子树的叉上,声嘶力竭地唱着话剧。八爷是我们村有名的戏迷。他常年独居。另一个村有戏,他会带干粮,看完晚场晚上回来。他还对我们的孩子说,看,我能从树上飞下来,燕子展开翅膀。谁知他的脚刚一落地,就踩到了一个溜圆的小石头,一下子八老爷站立不稳,左右站立,最后没有摔倒在地。不小心闪了腰。喊坏了就用手撑着腰。奶奶看到了,赶紧去扶他。人们站了起来,但疼痛难忍。
奶奶只好提着柿子筐,八爷提着钩子,帮喜鹊阿姨回家。
村里当地的医生奶奶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碗,放在家里的煤炉上。他爬上土炕,打开柜子,拿出一瓶白酒,倒进一个白色的小碗里,用火柴点燃碗里的酒,酒在碗里燃烧,吐出蓝色的火苗,左闪右闪,像天上的云朵。让八爷躺在炕上。奶奶先用清水洗了手,扒开八爷的衣服,露出后背,用手把烧着的酒滴在小白碗里,用粗糙的手上下揉搓。八老爷扭着脸看着小白碗里飘着的火苗,闻着屋里淡淡的酒香,闭着眼睛享受着。他们感觉沸腾的酒精在腰肌上翻了个身,说:“舒服。”
奶奶给八爷擦了几次,八爷感觉好多了。她试着下了炕,在屋里来回走着,没有疼痛的感觉。她转向祖母说:“嫂子,你真是神。几分钟就能把病治好。”。
天也黑了。奶奶从野鸡身上拔下漂亮的羽毛,用温水洗干净,放在外柜上,晾干,给我们做了羽毛球。八爷到院子里,搬了小炉子,在屋里烧。烧开水,用热水烫山鸡。奶奶是那种做事爽快的女人,一会儿就做完了。奶奶从厨房里找到了盐和调料。首先,她将野鸡放入锅中的清水中,然后加入调料,盖上锅盖。
奶奶爬上炕,打开炕上的柜子。柜子只是一串钥匙,常年挂在奶奶腰间,不准人动。奶奶从柜子里拿出几块糖,给了我和喜鹊阿姨。是一种软软的奶糖,在她嘴里嚼起来软软的,尤其是奶糖的包装纸。拿在手里闻闻。这是一种刺鼻的香味。我不想扔掉,就收集起来,有时候去村里给孩子们玩。奶奶拿出几块饼干,外面用彩纸包着,里面是一块一块的,吃在嘴里又甜又脆。他还拿出一包炒黄豆,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外面黄黑相间的酒杯。放在八爷旁边的小椅子上,给八爷倒了杯酒,拿起炕上的棉袄, 戴上老花镜,一个个走上去。这是八爷的冬季棉袄。奶奶这几天已经把它拆了。
我和喜鹊阿姨在炕上打滚,一会儿累了,就坐在炕上。
在公园看绘本,喜鹊阿姨是那种总喜欢动的女生。过来把我的小手在我面前拉一会儿,然后倒过来放在炕上。这时,八爷一边烧火,一边慢慢品着酒。过了一会儿,我们平静下来,他拿了两块饼干,一人一块。这时,锅里的水开始沸腾,热气从缝隙里冒出来,一波一波地旋转上升。小屋的每个角落都弥漫着热气,热气中有一股鸡汤的味道,诱人。奶奶放下棉袄,拿起勺子,拿起锅盖,翻锅里的鸡。盖子一掀,热气扑面而来,瞬间,奶奶浑身都是热气。八老爷仰着头,看着奶奶的一举一动。锅盖一盖,似乎八爷也从迷雾中醒来。八老爷拿起一杯酒, 寄给奶奶,对她说:“也谢谢你。来一杯暖暖身子。”奶奶平时不喝酒,八爷有时间给她喝,她就喝了。
鸡熟了,奶奶把鸡放在小锅里,一人一筷,四人其乐融融。当然,我们每个孩子都有一个鸡腿,大人们只是喝鸡汤。多少年过去了,想起那一夜,想起八爷和奶奶的样子,心里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。那时候孩子分不清,看不清。即使现在我老了。有时候想想也说不出来。
八爷要回家睡觉了。喜鹊大妈在炕上乐呵乐呵:“二娘,我今天就睡在这里,好不好?”奶奶开玩笑地说:“你说你是二娘的女儿,二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。”
奶奶让八爷脱下单薄的工作服,穿上新缝的棉袄。从左到右,从上到下,看看合适不合适,他轻轻拍了一些药棉在上面,伸手拉了拉袖口。
八爷出门的时候跟他奶奶说,明天早上我来打水。最近几天泉水已经不多了,白天挑水的人很多。
我一直在想,我的祖先到底是看中了这片山林,还是看中了这片泉水,才在这里建村立业的。那山泉水又清又甜。也许是为了感谢这泉水,也许是为了让这泉水保佑我们村里的人世世代代,我们特意在泉眼东边建了一座庙,取名龙泉寺。
只是近几年,可能村里人多了,也可能天气变化了。旱季,只有一股大拇指那么大。水少的时候,挑水的人就多了,有时还会因为水发生争吵。
我还在做梦,梦见自己去泉边洗衣服。我听到窗外八爷的叫声:“嫂子,你醒了?”喜鹊阿姨白天玩得很开心,还在睡觉。平时睡不好。我经常听到村民们一大早就在挑水。听多了,从提水的声音就能听出那个人。比如八爷,就是一个挑水的高个子,左手放在前面扁担的铁钩上,右手放在后面扁担的铁钩上,迈着矫健的大步扛回家,不放扁担,一只手拿着水桶往桶里倒,一转肩另一只水桶就提了起来。而奶奶则是小女人的脚。她迈着破碎的步伐,迈着轻盈而破碎的步伐。当她拿着水回来时,她轻轻地放下竿子,把它放在南墙上, 用手倒水,一杯接一杯地倒。
天色微明,八爷提着水桶在前面,奶奶提着一双小一点的塑料红桶。毛毛摇着尾巴,跟在我身后。村子很安静。
两个人抬了两次,装满了我的罐子。
奶奶穿上白大褂,就是那种用漂白剂漂白过的土布,戴上白帽子。奶奶是我们小山村的传奇女人。生下父亲后,她开始帮别人接生。平时她有一块蓝底白花的布,还有接生的器具,就是剪刀、酒精、白布。我记得不管多晚,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,只要有人打电话,我马上穿上衣服和别人一起走。有时候去两三天,也不见奶奶。我有时候会跟我奶奶抱怨,她总是说:“傻孙女,生孩子不是小事。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生死攸关的事情,不能马虎。如果我们去晚了,母子俩的生命就会有危险。”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, 我常听父亲说,每次奶奶去接生,人们总要感谢我,有时是一些山货,比如柿子、山楂、核桃,有时是一两尺的红布,有时是十几个鸡蛋,有时是一只鸡。奶奶总是不愿意放弃她的食物。山货锁在奶奶的百宝箱里,用来走亲访友过年,鸡蛋卖给供销社做油盐。只有有人给鸡,那才是全家过年的日子,吃鸡的时候也会叫八爷。看来八爷已经成为家里的一员了。
奶奶还有很多治病的偏方。比如感冒发烧就喝黑豆红花姜片,头疼脑热就吃桃仁,尿道发炎就喝竹叶水,肚子疼就吃炒玉米,痢疾就吃西瓜,烫伤就用老鼠油。
八爷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。他上山砍了一捆柴,背着柴进离开了家。八老爷看到奶奶在打扫院子,旁边放着两筐柿子。八老爷去了厨房。八大领主很有实力。一个人用手抱住醋罐。罐子外观呈深紫色,高一米。小时候要背个小椅子,站在上面才能看到醋缸里的柿子。有时候看到醋缸里的白沫,特别是春天来了,缸里的醋远远的就会闻到醋味。大人不在家的时候,悄悄把上面的盖子拿开,找个小碗盛一点,慢慢品尝。那是童年最美的美味。搬到奶奶那边,还有去年剩下的渣子,是黄色的,上面有白色的天鹅绒。奶奶穿着白大褂,拿起扫帚, 在梨树下收拾院子,发现凉席是用山上的荆条编的。通常,席子挂在南墙上,晒着金黄色的玉米、圆形的大豆、绿色的绿豆和紫色的豆子。当然也是八爷编的。我站在房子的窗口,透过玻璃看。此时,玻璃上没有霜。起床最美好的事是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画。八爷是我们小山村里的通才,是羊肠大师。太阳落山时,在打谷场晒了一整天的小麦会在这一刻入库,小麦中多余的麸皮会被去除。晒黑
抓一把小麦扔到空中。麦糠落到地上会被风吹走吗?看看树叶会不会动。风来了,八老爷拿起铁锹,一脚在前,一脚在后,侧着身子,用力向外举到风中。一把铁锹在八爷手里,就像道具一样,玩的很熟练。奶奶戴着蓝色的头巾,手里拿着一把竹扫帚。八爷爷养几下,然后她扫,把糠扫到麦堆边上。
开水来了,奶奶拿起水桶,把开水舀进桶里,掀开盖子。滚烫的热气扑到她的脸上、肩膀上和身上。热空气充满了整个厨房,首先在厨房的上部流动。奶奶用毛巾擦了擦眼睛才习惯,舀了一桶开水,双手抱头出了厨房。八老爷舀起热水,倒进坛子里,把坛子洗干净,移到青石长桌边,迎着阳光。
晒完太阳,八爷搬回厨房。奶奶把柿子洗干净,挑选好,晒干。一桶一桶地放进厨房,小心翼翼地放进罐子里。奶奶找来一张塑料纸把罐子盖好,找来一根红绳一层一层绑好。满满一坛子柿子,经过长时间的洗礼,经过长时间的发酵,就变成了鲜醋。这很像两个人的感情。需要很长时间慢慢融入,才能溶入生活。八奶奶和八爷爷不像这坛子柿子。长期以来,虽然两个人都吃过苦,但是他们互相帮助,互相帮助,共同面对生活的艰辛。他们坚守着道德的红线,那么纯洁,干净,伟大。
满满一罐柿子,是满满一罐爱,也是满满一罐希望。就是在这一年又一年中,农夫透过深深的醋缸,看到了岁月的沧桑。
奶奶不做醋只有一年,那是喜鹊刚来的那一年。奶奶做醋的时候会忍不住说,有时候对我,有时候对喜鹊阿姨,有时候对八爷,有时候对妈妈,有时候对自己。只有那一年我没有做醋。
我们古山村,民风淳朴野,尤其是八爷和奶奶的关系,村里有些人胡说八道。我妈结婚后,我听到了村里的小道消息。我父亲一周后回来告诉他。我爸总是板着脸对我妈说,别瞎说。是的,我妈不知道我爸眼中的八爷,更不知道他对他家的帮助。八爷六十大寿,父亲特意请假回来,给八爷订了一个大蛋糕,上面用红奶油写了四个大字,让他比南山长寿。还有一种像书一样,亮绿色的外观,打开就能唱歌。这是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。祝你生日快乐,一遍遍的回味让那深深的祝福溶进了歌声。这在我们这个小山村可是个大新闻, 而且村里的人都涌到八爷家去看。
那天,八爷一家很忙。院子里只有半口锅,他侄子侄女也来了,我大姑大姑也来了。父亲给八爷敬酒的时候,当着所有人的面,告诉我,那年我上初中的时候,是新年的开始。谁想下了一场大雪,车被堵了,学校就要开学了。一次次去村里看有没有车,回到家也很担心。后来八爷来了,背着我的被子,从家里拿了一根红木拐杖,我背着书包。两个人顶着大雪上路,八爷倒在路上,没喝一口水,又匆匆赶回家。嫂子还说,那时候家里穷,队长看着我们孤儿寡母, 还经常派我去做一些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。有一天,我又被发配上班了,八爷站出来反对队长说,从此以后,队长发配上班就要看八爷脸色了。
我似乎从父亲的眼泪中读出了一些东西。也许有父爱的影子。从她小姑的话里似乎读出了什么?生活是一本无字的书。我们不能总是从道德角度去要求奶奶这一代人。生活远比生活本身艰难。
后来我考上了大学,离开了家乡,我的小山村。此时,八爷已经去世好几年了。八爷祭日,奶奶总是提着一壶醋去八爷坟前。到了坟前,她会在坟周围倒醋。然后,她会在坟前献上一碗,点上香,对着坟说:“老八,我是来给你醋的,知道你爱吃这一口。”这在我们古老的小山村是不允许的,但是奶奶是一个想去的女强人,这也成为了小山村里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是的,我们没有经历过那段艰难的日子,不会明白奶奶这个孤儿寡母是如何在八爷的帮助下度过那段日子的。